1、夜的降临,抹杀了一切文人学士们当光天化日之下,写在耀眼的白纸上的超然,混然,恍然,勃然,粲然的文章,只剩下乞怜,讨好,撒谎,骗人,吹牛,捣鬼的夜气,形成一个灿烂的金色的光圈,像见于佛面
2、必须敢于正视,这才可望敢想,敢说,敢做,敢当。《坟编者)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,折中的。譬如。你说,这屋子太暗,须在这里开一个窗,大家一定不允许的。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,他们就会来调和,愿意开窗了。没有更激烈的主张,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。《三闲集本随时随地,无不可用的剧本,其实是不可能的,要这样编,结果就是编不成。
3、我自旅沪以来,谨慎备至,几于谢绝人世,结舌无言。然以昔曾弄笔,志在革新。故根源未竭,仍为左翼作家联盟之一员。而上海文坛小丑,遂欲乘机陷之以自快慰。造作蜚语,力施中伤,由来久矣。哀其无聊,付之一笑。《致李秉中1931年2月4日》,《全集12》
4、创作是并没有什么秘诀,能够交头接耳,一句话就传授给别一个的,倘不然,只要有这秘诀,就真可以登广告,收学费,开一个三天包成文豪学校了。以中国之大,或者也许会有罢,但是,这其实是骗子。
5、并非片断的古董的杂陈,必须溶化于新作品中,那是不必赘说的事,恰如吃用牛羊,弃去蹄毛,留其精粹,以滋养及发达新的生体,决不因此就会类乎牛羊的。《且介亭杂交。论旧形式的采用》(一九三四年五月二日)。《鲁迅全集》第六卷
6、俄国在一九一七年三月的革命,算不得一个大风暴;到十月,才是一个大风暴,怒吼着,震荡着,枯朽的都拉杂崩坏了,《集外集拾遗。(十二个)后记》(一九二六年七月二十一日)。《鲁迅全集》第七卷
7、昔之名人说恕字诀但他们说,对于不知恕道的人,是不恕的;今之名人说忍字诀,春天的论客以文人相轻混淆黑白,秋天的论客以凡骂人的与被骂的一古脑儿变成丑角抹杀是非。冷冰冰阴森森的平安的古冢中,怎么会有生人气?《且介亭杂文二集两伤》(一九三五年九月十二日)。《鲁迅全集》第六卷
8、近来的读书人,常常叹中国人好像一盘散沙其实这是冤枉了大部分中国人的。他们的像沙,是被统治者治成功的,用文言来说,就是治绩。《南腔北调集,都可以随意检查信件的国度里。但自然,明白的话,是也不少的。《两地书《致曹靖华1936年4月23a》,《全集1:》
9、中国人的性隋是总喜欢调和,折中的。譬如你说,这屋子太暗,须在这里开一个窗,大家定不允许的。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,他们就会来调和,愿意开窗了。没有更激烈的主张,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。
10、仆生长危邦(指反动派统治下的旧中国编者),年逾大衍,天灾人祸,所见多矣,无怨于生,亦无怖于死,《书信》(一九三三年六月二十八日)。《鲁迅书简》
11、体质和精神都已硬化了的人民,对于极小的一点改革,也无不加以阻挠,表面上恐怕于自己不利,但所设的口实,却往往见得极其公正而且堂皇。《二心集-习惯与改革》(一九年三月一日)。《鲁迅全集》第四卷
12、凡是为中国大众工作的,倘我力所及,我总希望(并非为了个人)能够略有帮助。《书信》(一九三六年八月二日)。《鲁迅全集》第十卷
13、黑暗之极,无理可说,我自有生以来,第一次遇见。但我是还要反抗的。《致刘炜明1934年12月3旧》,《全集12》
14、中国的亲权是无上的,《娜拉走后怎样》,《坟》,《全集1》
15、震骇一时的牺牲,不如深沉的韧性的战斗。
16、我们究竟还是未经革新的古国的人民,所以也还是各不相通,并且连自己的手也几乎不懂自己的足。
17、人们遇到要支持自己的主张的时候,有时会用一枝粉笔去搪对手的脸,想把他弄成丑角模样,来衬托自己是正生。但那结果,却常常适得其反。《花边文学。大雪纷飞》(一九三四年八月二十二日)。《鲁迅全集》第五卷
18、防被欺。自称盗贼的无须防,得其反倒是好人;自称正人君子的必须防,得其反则是盗贼。《小杂感》,《而已集》,《全集3》
19、将文章当作古董,以不能使人认识,使人懂得为好,也许是有趣的事罢。但是,结果怎样呢?是我们已经不能将我们想说的话说出来。
20、我们里,我觉得实做的少,监督的太多,个个想做工头,所以苦工就更加吃苦。《致王冶秋1936年4月5日》,《全集13》
21、有一个笑谈:两位近视眼要比眼力,无可质证,便约定到关帝庙去看这一天新挂的匾额。他们都先从漆匠探得字句。但因为探来的详略不同,只知道大字的那一个便不服,争执起来了,说看见小字的人是说谎的。又无可质证,只好一同探问个过路的人。那人望了一望,回答道什么也设有。匾还没有挂哩。我想,在文艺批评上要比眼力,也总得先有那块匾额挂起来才行。空空洞洞的争,实在只有两面自己心里明白。《三闲集《致章廷谦/1927年2月25日》,《全集11》
22、世上爱牡丹的或者是最多,但也有喜欢曼陀罗花或无名小草的,《厦门通信》,《华盖集续编》,《全集3》
23、其实是作文藏之名山的时代一去,而有一个坛,便不免有斗争,甚而至于谩骂,诬陷的。--(中国文坛的悲观)。《准风月谈),《全集5》
24、他们所谓文艺家的许多人,是一向在尽庞大的职分的,虽然所标的口号,种种不同,艺术至上主义呀,国粹主义呀,民族主义呀,为人类的艺术呀,但这仅如巡警手里拿着前膛枪或后膛枪,来福枪,毛瑟枪的不同,那终极的目的却只一个:就是打死反帝国主义即,亦即反革命,或仅有些不平的人民。那些宠犬派文学之中,锣鼓敲得最起劲的,是所谓民族主义文学。《二心集。民族主义文学的任务和运命》(一九三一年)。《鲁迅全集》第四卷
25、世间有一种无赖精神,那要义就是韧性。听说拳匪乱后,天津的青皮,就是所谓无赖者很跋扈,譬如给人搬一件行李,他就要两元,对他说这行李小,他说要两元,对他说道路近,他说要两元,对他说不要搬了,他说也仍然要两元。青皮固然是不足为法的,而那韧性却大可以佩服。《娜拉走后怎样》,《坟》,《全集1》
26、子女是即我非我的人,但既已分立,也便是人类中的人。因为即我,所以更应该尽教育的义务,交给他们自立的能力;因为非我,所以也应同时解放,全部为他们自己所有,成一个独立的人。孩子长大,倘无才能,可寻点小事隋过活,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。
27、我对于名声,地位,什么都不要,《两地书》(一九二七年二月十一日)。《鲁迅全集》第九卷
28、革命无止境,倘使世上真有什么止于至善,这人间世便同时变了凝固的东西了。《而已集编者)的嘴就是法律,无理可说。《书信》(一九三五年一月六日)。《鲁迅全集》第十卷
29、谁说中国人不善于改变呢?每一新的事物进来,起初虽然排斥,但看到有些可靠,就自然会改变。不过并非将自己变得合于新事物,乃是将新事物变得合于自己而已。《补白》,《华盖集》,《全集3》
30、无情面地解剖自己革命者决不怕批判自己,他知道得很清楚,他们敢于明言。《三闲集。醉眼中的朦胧》(一九二八年二月二十三日)。《鲁迅全集》第四卷
31、逆水行舟,也只好拉纤;顺水固然好得很,然而还是少不得把舵的。这拉纤把舵的好方法,虽然也可以口谈,但大抵得益于试验,无论怎么看风看水,目的只是一个:向前。《且介亭杂文编者)恐怕对于穷人有了好处,那么对于阔人就一定是坏的,有些旅行者为穷人设想,所以觉得好,倘若替阔人打算,那自然就都是坏处了。《南腔北调集《致姚克1934年4月22日》,《全集12》
32、青年又何能一概而论?有醒着的,有睡着的,有昏着的,有躺着的,有玩着的,此外还多。但是,自然也有要前进的。《华盖集。要改革的地方很多;现在地方上的一切还是旧的,人们的思想还是旧的,这些都还没有动手改革。对于一切旧制度,宗法社会的旧习惯,封建社会的旧思想,还没有人向他们开火!《中山大学开学致词《两地书编者),虽然粗制,却并非滥造,铁的人物和血的战斗,实在够使描写多愁善病的才子和千娇百媚的佳人的所谓美文,在这面前淡到毫无踪影。《二心集《致章延谦1927年7月17日》,《全集11》